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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叶斯与传统概型

有一个流传甚广的思维游戏: 一枚硬币,连续掷了99次都是正面,问第100次是正面还是反面? 研究传统概型的数学家告诉你,无论连续掷了几千几万次都是正面,最后一次仍是五五开。 贝叶斯学派的数学家则告诉你: 如果你眼看他连掷了99次都是正面却没怀疑他出老千,你就是天字第一号大笨蛋。

驳论·1

这是一种常见的批评:  资产阶级毕竟还创造了一种运行着的——而且在相当长时间内都运行得很好的系统,资产阶级的经济学家们,至少还有着一套完备的——而且在相当多方面都解释得通的逻辑,你们无产阶级的系统和逻辑又在哪呢?  这是纯粹的疯话。 难道你们坐上“王位”的第一天,世界上就有债券、期货、有限责任制和现代公司法吗?难道你们自由派的领袖都像是回教徒一样,所写的每一条“箴言”都符合古兰经吗?  我们必须指出这一点,“对于私有财产的拥有使资产阶级参与社会治理时充满动力”而无产阶级、公有制没有这样的动力的论断,是完全错误的。   如果“我拥有所以我尽心竭力”,那么,当初为什么要费劲推翻封建皇帝呢?将整个国家视作个人的私产,难道不更加激发查理、路易们恪尽职守地保护“他的”国家和资产吗?  无产阶级的科学性在于,当作为一个阶级失去存在性的必要的时候,我们会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消亡,而资产阶级带上王冠之后,就开始主张另一种的“君权神授”,幻想另一种“长生不老”了。  那么,无产阶级什么时候失去存在的必要性呢?  答曰:消灭一切现有的剥削者,不仅消灭他们的存在,还要消灭他们赖以存在的土壤,到那时,人人都享有真的自由——在此之前,死亡绝不属于无产阶级。

蒙古西征八百年

美国前总统特朗普曾在一次记者会上说,“已经与东方竞争了800年”,这一表述自然被中外媒体所揶揄,毕竟即使从《独立宣言》开始算起,美国才成立了245年。 然而,如果把目光放开阔一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特朗普的这个提法却相当精到: 公元1219年,成吉思汗西征花剌子模;1220年攻克撒马尔罕;1221年将势力拓展到乌拉尔山以西;距今正是800年。 蒙古西征究竟以何种方式,在多大程度上改变了我们生活的地球,这个问题从人文历史的角度恐怕很难讲清楚,但如果要问西方人对“大汗、蒙古、鞑靼”之类的概念怀有何种样的态度,我想就简单的多了。 我时常想,眯眯眼作为一种典型的辱华的意相,其出现的原因让人难以理解:比起白种人,中国人的眼睛当然更小一些,但远没有到“两根弯曲的线”的地步,事实上,丹凤眼的比例其实是很少的;另一种经常出现的意相是“高颧骨”,实际也相类似:汉族人的颧骨并没有高到让人印象如此深刻的地步; 有些人解释到,这是因为贩卖到美国的华工在海上漂泊,封闭在船舱里不见日光,因此乍一暴露在太阳底下就格外眯起两眼,而长时间的缺少营养又导致颧骨格外的突出,以此将使用这种表达的历史和殖民主义时代联系起来——这是很难站得住脚的,因为我们可以想象,从船舱里走出来的黑人奴隶,也肯定一样眯起眼睛,皮包骨头。 实际上,无论是小眼睛,还是高颧骨,是典型蒙古人的特征。 因为刻入骨髓的恐惧,所以一旦有机会跑在头里,就弹冠相庆甚至于不能自己:大街上随便拉来的两个女人能有多大恨?但如果一边是媳妇一边是婆,就不一样了。 他们不过是一群花费了八百年时间都没有从曾经的失败中走出来的可怜虫。

十一月日记三则

十一月六日 来西安的高铁上,很累,有小孩子哭——就像以前每一次坐高铁一样。 启程的时候,K学堂的天气已经颇冷,这边更甚,穿一件毛衣出门,已经不太合适。 中午在博物院附近吃了饭,然而要预约,就没有进去。 这边的学校很多,一个挨着一个,恐怕在全国的排行榜上,是数得着的。 六点多钟,天还很亮,干脆到未央宫遗址去,很破败,里面竟然有人扣大棚。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好在一路上都是灯红酒绿,也不至于迷失方向。 明天的比赛,特等奖有所谓“创业基金”五十万元,希望得个好成绩。 十一月七日 我们本来就是候补入组,抓阄又抓到了第一个,讲商业计划书的队员恐怕压力不小,好在我只是负责技术答疑,轻车熟路。 先是讲解幻灯片,然后是评委提问——和其他比赛一样,不新奇。 有一个评委提了一两个技术问题,很浅显,开口就露怯,于是胡扯了很多高大上的名词,说得我自己都有点脸红,时间到了,匆匆下台。 下了台,同组的同学到后台去要车票的报销凭证,回来偷偷跟我们说,他看到后台早就把获奖证书印好了,我们没得奖。 此时台上才进行着第二组:正讲到项目的商业愿景和社会责任。 他们糊弄我们,我们也糊弄他们,扯平了。 想到这里,倒使我心里轻松了不少。 下午五点多才结束,果然没得奖。 虽然出师不利,然而西安城是应该逛一逛的。 开元商厦,名字起得大气,人也很多,摩肩接踵,各种颜色的彩灯照着我的眼睛,让人有些头晕。 这里是知名的“网红城市”,点几盏彩灯并不为过,跟不上时代的是我。 有个卖化妆品的店门口,一对情侣在吵架,因为一瓶卖几千块的什么什么水。 我看到货架上摆的,就是很小一瓶,然而同组的女同学告诉我,套装,才几千块,值得的。 我撒了个谎说想出去吃点东西,一个人在外面乱逛。 风有点凉,所幸从K学堂穿来了最厚的大衣。 走了十来分钟,到一个小庙门口,这里好像是一个小小的招工市场,然而已经很晚了,只有稀稀拉拉的七八个人。 庙门口的石狮子旁边,有一个女工,穿着灰色的夹袄,背着一个小孩,怀里抱着另一个,都裹得严严实实,身边的牌子上白底黑字写着“瓦工”。 我不知道该呆在这里还是赶回去:昨天在市郊都没迷路,今天在城里竟然迷路了。 十一月八日 要快点赶回K学堂去,为什么呢?我不太知道。 车厢里的小电视机里,正在播放某个少儿朗诵节目,里面是一群小孩子,穿着光鲜,奶声奶气地背诵《卖炭翁》。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这老头要是有自

社区运行的“动”与“势”

小王做互联网运营的话事人,短时间内把社区热度炒起来了,用户人数也升起来了,该不该给予一定的奖励?   答曰,未必。倘若小王用心策划了社区的活动,加强富有建设性的互动,修复反馈较多的bug,既推得“动”,又给产品蓄了“势”,打开新局面,不仅该奖,还要悉心培养,引为开疆拓土的大将。   假如小王合理支出运营经费,在对外宣传渠道上大做文章,把slogan递到公众的心坎儿里,引入大量新生用户,则应该奖励,但同时要警惕社区质量的下滑,保持自己的独特竞争力不被白噪声发言淹没和稀释。   但如果小王靠的是贩卖核心用户的积累,挑拨不同社群的对立,抛出富有争议的话题,一朝的“动”,把几年的“势”都消耗掉了,不仅不该给予奖励,反而应该尽快调离运营部,避免社区环境出现大问题。

与沁之的通信·二十九日去信

很高兴听到你和朋友们对于上篇短短回信的讨论,事实上,这也是我这样无用的人偶尔也产生“必胜”之类情绪的根源所在:有些群体内部从来没有因为“向何处去”的问题发生任何温和或者激烈的讨论,因为他们从上到下,每个人都已经决定原地不动。 剥削以何种方式,由谁向谁展开?直接的和系统性的剥削,哪一个更使人落在痛苦的地狱里?力量的大部分,是应该放在解决“重要而不紧急”的问题,还是攻克“紧急而不重要”的难关?这是尚需讨论的问题,对于我们能否给出双方都满意,而且经得起验证的答案,我并不做乐观的展望。 但我仍要说明的是,这篇短短的文章只包含我对于当下的观察,甚至不提供任何阶级层面上的道德评判——当我想要正式地回答你的问题的时候,两种破题的方法就出现在我的笔下:一种是像现在的所谓进步评论家们经常做的那样,把“每个毛孔流着肮脏的东西”之类的话重复一遍,把自己久经打磨的批判工具再施展一次,或者把背叛了原本就不存在的所谓“无产阶级感情”的老约翰揪出来,绑在火刑柱上,冠以“工贼”或“流氓无产者”的名号大骂一遍:这样的文章,我想我们都已经看过太多了。 然后呢?我写得上头了,你看得也上头了,我们都像是吸了阿片一样,在一种亢奋的状态里躺在宁氏床上又睡着了,但醒来之后呢? 桃园三兄弟里哪个最能打?你说是关羽,我说是张飞,但假如我们不说出并交流我们的观点,而是致力于在书斋里各自论证“不是刘备”,这怎么能叫讨论呢? 至于有人迫不及待地质问我“是不是站在无产阶级的立场上”,这样的问题是很无聊的:除非发明一种机器能把我整个人按位取反,否则我肯定永远站在无产阶级的立场上。 但我必须再次声明,前次的文章仅包含我对于现在的观察,它不是某种量子力学的前沿理论,并不会由于观察者出现与否而改变自己的面貌,这就意味着,即使我不是中国的无产阶级的一份子,而是一个中国的资本家,甚至,我干脆就是一个美国的打工人,甚至是乔装改扮还学了中文的美国资本家,又或者我已经被“按位取反”了,我仍然会做出那样的观察,写出上次的文字,因为我看到的世界就是这样的。也许有人反驳我说“你的观察并不准确”,或者质疑“不是什么新鲜东西”——其实,完全准确的观察和百分之百新鲜的理论之间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它们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但这两种批评我都十二分虚心地接受,只是我的所谓“立场是什么”,实在是最无足轻重的东西。

与沁之的通信·二十六日去信

二次大战以前最期待欧洲打成一团的,就是德国的工人组织:战争,特别是对待一个羸弱红色政权的“必胜的战争”,其磅礴的力量几乎能够立刻带给产业工人以收入的大幅提升。   约翰们有牛排豪斯一美元炸鸡,不是因为和你在一起反抗老板,而要多亏了本国的资本家在国际市场上持之以恒的残酷的剧烈的剥削,因此他们对于“国际革命”的态度,也就是可想而知的了。 广大的后发国家的无产阶级,现在受着的,一方面是本国资本家的直接剥削,一方面又是发达国家资本家的系统性剥削,事实上还有发达国家的无产阶级的可能是无意识的间接剥削,一方面要和新兴的工业机器相竞争,因此必须让自己发烧,必须让自己的一只手比另一只手更快,一方面又受着产业性的竞争,必须举起投枪,可是,投向谁呢?   我看不少年轻人,平日里挂着几张伟人像,一动了气就高喊“联合起来!”,还有人路过天安门,总会发几句故作深沉的议论:“前半句如何如何,后半句如何如何”——这样的痛心疾首,一方面能抒发一种“世风日下”的感慨,一方面又不着声色地把自己从这“日下”的“世风”里摘了出去,正是一举两得无本万利的好买卖。   另外一些朋友在互联网上刷到“美国老太太唱红歌”这样的视频,却还热泪盈眶:美国老太太唱红歌,不会耽误她下午下班路上顺手买一件汗衫,其价格不及她每天收入的领头——而那汗衫,来自一个每周加班超过二十五小时的中国女工,是她被机器绞烂的头发,是她被缝纫机穿过的手指。 美国老太太唱红歌的时候,神情的严肃和郑重当然都是真的,可她身上穿的(以及大衣橱里已经许久没有穿过甚至已经忘记了它的存在的每一件)汗衫,又分明诉说着她对于这剥削的与有荣焉。   热泪盈眶的时候,是否有人想起过那个女工呢?   她也是一个人。

关于“碎片化阅读”

也许问题的关键在于,很多人以为如果自己拒绝了碎片化阅读,就会拿起书本投入到浩瀚的知识海洋中,执行长期的阅读计划,完成系统的知识重构,和自己的惰性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拉矩战并最终获得胜利。 但实际上,如果拒绝了碎片化阅读,更多朋友就只有一个结果:即,没有阅读——如果想反驳我,最好还是等到疫情过去单位复工之后。 没有任何理由证明“拒绝碎片化阅读”和“建立某种更加高质量的阅读习惯”之间存在某种必然的逻辑关系,在没有解决方案的情况下大搞批判和颠覆,是美国人在东欧、西亚和北非惯用的把戏。 很多人以为搞垮了一个坏的,就会自然而然迎来一个好的,这大概是一种带有某种侥幸的一厢情愿,我想如果李自成在世,会狠狠地给他们上一课:把脑袋里的水挤出去就万事大吉——带着这种念头的人,一般把水挤完之后,脑袋也就空了。

“我们能赢得中美贸易战吗?”之一部

对于美国而言,它处在资本主义发展的顶峰时期,也就处在这种经济体系、思想制度和政治理念开始走下坡路,甚至很快进一步发展成为阻碍社会发展的消极的力量的转折点上。 这场贸易战,不是一般意义上资本主义国家对社会主义国家的,出于意识形态偏见而组织的围堵与竞争,也不是常规的世界第一大经济体对竞争对手的,出于完全经济考量的遏制与打压,与美国与苏联的“冷战”完全不同,也与20世纪后半叶美国与日本的贸易战完全不同。 美国发动这场贸易战,第一目的,在社会运行的表面上,是转移甚至解决通过常规手段无法解决的大规模失业和产业外流的问题,而在社会运行的根本上,是转移甚至解决日益严重的阶级矛盾、种族矛盾、思想矛盾等自身固有的问题。美国就是为了从“战利品”中获得弥补这些问题的“灵丹妙药”,因此才投入到这场逆全球化这一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贸易战争中。 一个经历了大规模去工业化,实体经济空心化的国家开展这样的贸易战,必将导致社会各个阶层利益的更大冲突;一个由多个种族构成的,至今没有完成自身国族建构的国家开展这样的贸易战,必将导致各个种族之间的更大分裂;一个以自由主义为核心,但又同时存在着多种不同的社会思想流派的国家开展这样的贸易战,必将导致不同派别走向公开的对立并最终分崩离析。因此,贸易战继续进行下去,不仅无法从根本上解决美国日益尖锐的阶级、种族和思想矛盾,反而会激化这些矛盾。 另一方面需要注意到,美国的产业空心化以及随之而来的中小企业的债务危机、大规模的失业潮,并不是美国无法在国际经贸竞争中获得优势的原因,相反,是这一现实的结果和表现;换言之,不是美国失去了大量的就业岗位,因此才在国际竞争中表现出劣势,而是这种劣势已经发展到国内开始出现大量的就业岗位的流失;即使美国凭借关税壁垒和其他一系列手段拒绝了中国的廉价商品,并拒绝与中国的企业和劳动者进行经贸竞争,它同样无法在与其他第三国家的竞争中取得优势,在一定的阶段内,就业岗位可能会离开中国,但一定不会回到美国。因此,贸易战继续下去,不仅无法从表面上解决美国使用常规手段无法解决的大规模失业和产业外流的问题,反而会由于与另一庞大经济体的“脱钩”,加速其现有的实体产业和工作岗位流向其他国家。 美国的盟友,既包括为了支持其石油-美元的霸权体系团结在一起的资源产出国如沙特、澳大利亚,也有已经形成了统一大市场的资本主义世界的欧洲、日韩,还有因为地缘政治隐私考虑予以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