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太尉街·C

如同在东岳庙会上教人银环魔术的人一样,看相算命时候说的话,是不能让第三个人听见的,孙猴子给菩提祖师磕了头,还有说一句“此间更无六耳”,就是这么回事。

有几次,我靠得近了,他们都抬起头来盯着我,仿佛我是偷师学艺的小徒弟或者妄图一窥天机的投机者,那就远远地看看如何呢?

大师们的折凳照例要高一些,他们讲起话来气定神闲,不急不缓,有时到了紧要处,一只手扬起来摆一摆,或者掏出笔来勾勾画画,不消说,那多半是要给命运多舛的人改名字了,最后,总是以抬起水杯喝一口水结束。

唯独有一次,旁边公园里的迎春花开得正好,我躺在石凳上,听到了他们的交谈。

问前程的大姐皱着眉头,听起来好像是先生执意要把她名字里的“兰”换成“梅”,大姐似乎不太情愿,她模模糊糊地说:“我只倒是这个‘兰’就带了‘木’了,没想到还是……”,大师却缓缓回答:“命里缺,就要拿名字去补,再加一个‘木’,怕犹嫌不够哩!”后面的话听不真切,大概是用个明着带着木字偏旁的字,气场要更强一些。

这话不免引得我的一阵唏嘘,来世若是不幸托生变成了不能跑不能挑的植物,也千万不要做河谷里的一株兰草,而争取去做荒原上的一朵梅花罢,否则气场不如人,来做名字的权力也被剥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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